刘路新 2022年5月23日,上午,阿尔巴尼斯宣誓就职澳洲第31任总理,旋即飞赴东京,参加四方会谈,与会的有美国总统拜登,印度总理莫迪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 5月25日,晚,总理从东京回到悉尼,随即抛下所有随从,独自一人,开车去到母亲墓前,告慰母亲,那天,是母亲去世20周年的祭日。 阿尔巴尼斯是澳洲历史上第一位意大利裔总理,也是第一位没有盎格鲁撒格逊姓氏的总理。 跟着单身母亲、在政府公屋里长大的总理,他的故事,影响了他的人生,现在,作为总理,又影响到澳洲的每一个人。 1962年3月,25岁的悉尼女子玛瑞安(Maryanne E),与哥哥一起,乘Fairsky号邮轮,去往英国伦敦。 途中,就像很多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玛瑞安遇到了英俊潇洒的卡洛•阿尔巴尼斯,一名来自意大利南部的服务生,二人很快坠入情网。 船抵达南安普顿后,玛瑞安告诉卡洛,自己怀孕了。卡洛抱歉地说,不能娶她,因为在意大利老家,父母给他订了亲。不久,他就要回老家,娶那个订了亲的新娘。 来自天主教家庭、爱尔兰裔的玛瑞安,在1960年代初的悉尼,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回到悉尼后,玛瑞安自己买了订婚和结婚戒指,戴上,对亲朋好友说,在英国时结了婚,丈夫是意大利人,姓阿尔巴尼斯,不幸的是,丈夫死于车祸,已经不在人世了。 生于1963年3月2日的阿尔巴尼斯,在很长一个时间里,也认为,父亲在自己出生之前就死了,死于车祸。 7岁时,外公去世。幼年的阿尔巴尼斯与外婆和单身母亲一起生活,住在悉尼内城区Camperdown一间政府的公屋里。母亲患类风湿性关节炎,双手关节变形,无法工作,严重时,甚至无法掰开一片面包。 外婆的养老金,和母亲的残疾津贴,是他们的收入来源。 母亲经常进出医院,阿尔巴尼斯也就经常一人在家。邻居们,特别是博利尔(Beryl)阿姨,就会上门,照顾他,让他有热饭吃。 14岁时,阿尔巴尼斯开始卖报纸,每天下午放学后,就去Pitt和Hunter街口,在EmmaSimpson太太的流动报亭,取了《太阳报》和《镜报》,站在街头,卖给下了班匆匆回家的人们,直到6:30结束。每天的工钱和小费,可以贴补家用。 他给同伴说,自己有个残疾的妈妈,靠政府的抚恤金生活。他需要这份工作,也需要这几个钱。 也是14岁的时候,一天,晚饭后,母亲告诉他,父亲“可能还活着”,然后,给他讲了故事的真相。 有个残疾母亲,住在政府的公屋里,就会对政治有切身的体会。因为,每当政府削减开支,母亲的津贴就会减少,就更精打细算,减少生活开支。每当政府动议要出售公屋,就会觉得,自己可能被扫地出门,成为无家可归的人。 每次谈及母亲,阿尔巴尼斯总是很动情。每年的“母亲节”,于他都是别有一番滋味。 那是2002年的母亲节,阿尔巴尼斯从堪培拉飞回悉尼,准备带母亲和大姨去吃午饭。 “我一到家,就发现不对。门大开着,母亲不在”,阿尔巴尼斯说。 可想而知,母亲又去了医院,只是,这一次,再没能回家与他团聚,两周后,2002年5月25日,母亲去世。 谈及母亲的影响,阿尔巴尼斯说,“妈妈告诉我,生活要节俭,要有计划,因为,每一分钱都重要”。他说,“就人生来说,妈妈教给我的是,一个社会,不能让任何人落下”。 直到2009年,阿尔巴尼斯才找到自己的父亲,一直生活在意大利南部巴勒塔(Barletta)小镇的卡洛•阿尔巴尼斯。父子相认的那一刻,是他常谈起的。 庆幸的,阿尔巴尼斯能够送父亲最后一程。2014年,卡洛去世前,父子二人都说,此生能找到对方,真好! 谈到自己的故事,阿尔巴尼斯总理说,“我希望,这个故事给人希望,不管是单亲妈妈,还是正在经历生活困难的人。希望我的人生能给他们启迪,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故事。任何人,能实现人生的理想,是因为,有人相信他,有人支持他”,可能是身残志坚的母亲,可能是给你一碗热饭的邻居,也可能是与你朝夕相处的小伙伴。 在阿尔巴尼斯总理的身上,处处可见母亲的影响。少时的经历,更决定了他是个务实的人,比如,谈到养老,他说,他的目标,是让每一个住在养老院的老人,都能吃上可口的、有营养的饭菜。 在社会民生方面,他更有切身体会,“要帮助别人,让人们生活的更好,不要让任何人落下”。 母亲对总理的影响,在刚刚公布的财政预算里,也有体现。政府增加了对单亲家长的援助,单亲父母领取津贴的时间,从最小的孩子8岁推迟到14岁。这是总理年少时每天放学后开始卖报纸的年龄,也是他得知自己的父亲还活着的年龄。 总理说:“我从自己的经历中明白,一个单亲妈妈有多么辛苦”,于是,数万名单身母亲的育儿津贴有所增加。 他一定没忘记,母亲告诉他,“一个好的社会,不能让任何人落下”。 (写于2023年母亲节,谨以此文,献给天下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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