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小鸟日记 墨尔本 索伦托渔夫
6月29日
今天是小鸟丢失的第七天。
雨不停的下,温度只有11度左右。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Grsswell森林里呼叫:“路路、路路”。
偶尔林叶之间会看见一只红垂蜜鸟的身影,我都要在树下耐心的看很久,但从它对我不理不睬的神态看,不是路路。但我仍久久不愿离去,因为它们长得实在太像了。但它飞走了。
我很沮丧。
6月30日
今天雨很大。
我又一次爬上房顶,双手合成喇叭状,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呼唤“路路、路路”。没有任何反响。
今天已经是路路离家第七天了。我停止了搜救。 我仍然很不适应,彷佛小鸟还在,因为它陪伴了我那麽久。每当我走进车库时都不自觉的叫路路,过去这时它就会飞到我身边等着我从嘴里嚼碎花生来喂它。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想起它。它爱吃米饭,爱吃热乎乎的大米饭。我和它往往你一口我一口,它一边吞咽一边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想它要么飞的很远很远迷路了,要么已经遭遇了不测。
7月3日
小鸟丢了第12天了。这些天正是墨尔本最冷的季节。隆冬时节、风雨交加,我很挂念它。 有朋友安慰我说当它饥寒交迫时一定能遇见爱动物的人家喂养;有朋友说它返回大自然了,它可以在蓝天白云里展翅翱翔了;甚至有小朋友告我它一定找到情侣飞进大森林了…… 尽管我还留着一盒面包虫喂养,给它留着哪天回来吃,但我知道希望越来越渺茫了。我整理了一些旧照留念,同时也给关心她的朋友们看看,我发了个朋友圈,朋友们铺天盖地的留言让我既欣慰又难过。
7月7日
这个冬天墨尔本整天阴雨连绵,已经好几天没见阳光了。
今天一整天中到大雨,夹杂冰雹。
我担心我的小鸟路路,担心它的命运。
昨晚我在梦里梦见它了,它飞到我的肩上,用它的长长的喙摩擦我的脸颊。我喜极而泣。
有相信灵异的朋友告我说,你想它时它是知道的。
有朋友告我说春天它会回来看你。甚至还有朋友说它会带它的孩子来看你……
7月15日
又封城了。这是墨尔本自新冠病毒以来的第五次封城了。离家不能超过5公里,出门也要戴口罩。
走在街区里散步,我依然四处眺望,希望能发现路路。我突然发现有的Bottle Brush瓶刷花树正在开花,一颗两棵········竟然很多棵瓶刷子树都在开花结果。这个发现让我顿感惊喜。小鸟是垂蜜鸟,瓶刷子树在开花说明有花蕊有食物,有它爱吃的东西,它饿不死。
我更加期盼它回家的日子。我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笼子里它回来没有。我把笼子仍然放在它走那天的位置。
我假设了几种可能:被其他小鸟攻击受伤而最终不治;被好心人收养;独立存活了。不过我觉得第三种可能最小。
7月25日 今天在推特上看到一个视频报道,说是澳洲鹦鹉会打开垃圾箱盖寻食物,不仅如此,它们还会彼此传授此一技巧。 我想了想也不奇怪,因为鸟和人有共同祖先,从某种程度讲它们也很智慧。
科学家有这样一个发现:哺乳动物大脑新皮层的进化起源,可能源自3亿年前哺乳动物和鸟类的共同祖先。因为解剖学发现,鸟类掌控听力输入的大脑区域与人类等哺乳动物非常接近,喻示着人类与鸟类大脑之间的相似性超出人们之前的研究。 这就解释了小鸟可以理解我的喜怒哀乐,甚至能感知到我的忧伤等情绪的原因。
8月2日 很久很久没有为小动物伤感了。 小时候随父母支援三线建设。我们从北京到外地。刚下火车,马路边停满了人力车。看见路边的农民衣裳褴褛,那时只觉得新奇,只是觉得好玩儿。但那一幕给童年的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我们生活的城市不叫“市”叫“特区”。估计有特殊供应吧。不过我们给编的顺口溜儿是:特区大街没有头,四个警察仨岗楼,架子车睡街头,老母猪领着小崽儿逛大楼。大楼就是当地人对百货大楼的称呼。 那时的记忆全跟玩儿连在一起。大人们一天到晚开会。小孩儿们在一起养鸡养鸟。
看别人养鸟了,我和我弟弟嚷嚷也要养。我父亲给我们买了一只叫“蜡嘴”的鸟。没有鸟笼,我爸妈用中午午休时间给我们编了一个。原料就是就筷子和木板条。我爸把“火筷子”(恐怕今天的80后不知道什么是火筷子)烧红后,用其在木板条上烫眼儿,我妈用筷子编。一个中午的时光鸟笼就编好了。
蜡嘴长得很像印度八哥,黑色的羽毛,红嘴,唱起歌来很是好听。我家阳台正对着院儿里的主路。所有人都知道我家的蜡嘴,我和我弟弟觉得好不得意。这只鸟给我和我弟弟带来了不少欢乐。 后来不知何故蜡嘴鸟死了,我和我弟弟伤心的痛哭流涕,用一个小木盒子把它装起来埋在门口的松树旁边。 记得那只小木盒是我大伯的遗腹女,我的堂姐给我奶奶寄来人参时装人参的盒子。在物质极度匮乏的日子里用这个小木盒装小鸟,可见我们对它的喜爱和悲痛之情。
8月7日 最近印度八哥们偶尔还来后院儿。它们还很怕我,但我今天再看它们感到很亲切,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怨恨。看见它们我就想起了我的小鸟。当时它们为了一口食跑我家来和小鸟抢食打架,今天看来那是很珍贵的时光。我当时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驱赶它们,今天看来很过分,我感到有些歉疚。
昨天发现前院儿的篱笆树上又有黑冠蜜鸟出入,我偷偷观察发现它们在筑巢。原来它们把红垂蜜鸟赶跑就为了占此地盘。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我的一个朋友,朋友说你有没有把它的窝拆了的想法,因为它们赶跑了你的小鸟。我想了想说,留着吧,这是大自然的秩序,就让它们遵循大自然的法则吧。
这两只黑冠蜜鸟每天继续搭窝,不久就会产蛋孵卵,新的小生命很快就会面世。。
2021年8月9日 于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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