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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央嘉措故乡行 王晋军 走过许多地方，最令我难忘的还是仓央嘉措故乡行。 达旺是藏南著名的城镇，五世达赖在达旺扩建的达旺寺，是藏传佛教著名的寺庙之一。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出生于达旺附近的乡村，其诗歌流传至今。在这里，到处都渗透着中国文化、风俗的印迹。 错那县西邻不丹，南接印度，这里因为是达赖六世活佛仓央嘉措的故乡而闻名遐迩。拿日雍错、勒布沟、东章瀑布、汤乌杜鹃花海等独特自然景观是错那的主要景点。拿日雍错位于前往错那县的必经之路上，距离县城有20多公里。“拿日”藏语意为财富很多，拿日雍措就是“财富非常多的湖”，是错那最大的高山湖泊，这里海拔4900米，湖水荡漾，清澈如洗，呈宝蓝色，拍出的照片可以直接送去印制挂历。 从拿日雍错再往前走，有一个风光独特的千年沙棘林景区，真乃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造。错那还拥有萨玛酒歌、门巴阿吉拉姆、拔羌舞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很多人都说仓央嘉措的诗歌很美，殊不知他的家乡更是风景绝美。这么说吧，西藏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山南是藏源文化最厚重的地方，勒布沟又是独具特色的门巴文化最有代表性的地方，而平均海拔约2400米的勒布沟集雪山冰川、草甸花海、原始森林、流泉飞瀑集原生态美景于一体，绝对是旅游度假者的天堂。 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1683～1706），门巴族人，西藏历史上的著名人物。公元1683年（藏历水猪年，康熙二十二年）生于西藏南部门隅纳拉山下乌坚林村的一户农奴家庭，父亲扎西丹增，母亲次旦拉姆，家中世代信奉宁玛派（红教）佛教。在旅途中，我的导游原引藏传资深佛教高僧对仓央嘉措评价说道：“六世达赖以世间法让俗人看到了出世法中广大的精神世界，他的诗歌和歌曲净化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他用最真诚的慈悲让俗人感受到了佛法并不是高不可及，他的特立独行让我们领受到了真正的教益！”也正因为如此，仓央嘉措在藏传佛教中一直被奉为六世，而把后来指定的六世达赖称为七世。 仓央嘉措故乡错那勒布沟是个云雾缭绕世外桃园的“好地方”，尤其原始杜鹃林生长的让人非常震撼，这个季节正是杜鹃花盛开的时候，是采风旅行拍摄的最佳时机。去勒布沟必须穿过波拉雪山，历经艰险走过狭窄危险的盘山路，从山顶垭口到山下沟内，在短短30多公里的距离内要经过一百多个弯道，海拔高度直降1600多米。进入勒布沟，极目远眺，蓝天白云缭绕，翩迁起舞，山峰白雪皑皑，银光闪闪，山腰青翠欲滴，云烟袅袅，山脚溪流蜿蜒，泉水潺潺，鲜花争艳，百鸟鸣啭，千姿百态，生机盎然，宛若打翻了调色板的丰富多彩的层次美赤裸裸地展现在我的眼前。瀑布旁，密林中，随处可见拜谒地。大大小小的石堆，是门巴人祈福的一种方式。从氧气稀薄的高原一下“天降”到这山清水秀的峡谷，不得不让人赞叹这是一次让人感觉魔幻的时空之旅。 在这里世代繁衍生息的门巴人勤劳淳朴，他们的民族文化别具特色，语言为门巴语，通用藏文。错那县的勒布沟是门巴族主要聚居区，“门巴”意思是“生活在门隅的人”。门巴族和藏族长期友好往来，互通婚姻，在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信仰、生活习俗等方面都有十分密切的关系。万物有灵的原始宗教是门巴族的古老信仰，门巴人认为，山有山神，树有树精，水有水怪，风雨雷电、地震水灾、乃至人的生老病死都有超自然的神灵在左右驱使。为免灾祈福，人们敬奉鬼灵，供献牺牲，举行各种繁缛的巫术活动。门巴人对神山圣水十分崇拜，每年夏季和冬季都要转神山转神湖。门巴族的巫师种类繁多，根据职能不同分为驱鬼巫师和请神巫师。驱鬼巫师有“顿龙肯”和“巴窝”，由男性充任；请神巫师有“巴莫”和“觉母”，由女性担当。仓央嘉措的故乡，情歌活佛的家园。藏语中，勒布释为"好地方"的意思，历史上莲花生大师曾在此修行，勒布沟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片远离喧嚣的人间乐土。 顺着崎岖山路攀爬行走，我终于来到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曾经居住修行过的藏式民居小屋前。小屋沧桑简朴，不事奢华，如果不是当地向导指引，怎么可能把它与仓央嘉措紧密联系起来？先是环屋踱步，继而伫立沉思，历史的云朵不禁翻腾激荡，奔涌而来-- 仓央嘉措的世俗家中信奉宁玛派（红教）佛教，但这派教规并不禁止僧徒娶妻生子。而达赖所属的格鲁派（黄教）佛教则严禁僧侣结婚成家、接近妇女。对于这种清规戒律，仓央嘉措难以接受。14年的乡村生活，使他拥有了大量尘世生活经历及对自然的热爱，激发出他诗的灵感。他不仅没有以教规来约束思想言行，反而根据自己独立的思想意志，写下许多寓意缠绵的“情歌”。他的诗歌大多是描写男女爱情的忠贞欢乐，遭遇挫折时的哀愁离怨，所以一般都译成《情歌》。《情歌》的藏文原著广泛流传，有的以口头形式流传，有的以手抄本问世，有的以木刻本印出，足见被读者喜爱之广之深。《情歌》不仅在西藏文学史上享有盛誉，而且在世界诗坛上也是声名显赫。 仓央嘉措同他的诗一样，总是那么浪漫多情。仓央嘉措的一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虽贵为转世灵童，成了六世达赖，但他并不快乐。他日夜担负着布道重任，又时刻遭受着世俗牵绊，所以他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飞出深宫，可到外面的世界“潇洒走一回”，从他的诗作中就完全表露出他无限向往自由，渴望爱与被爱： “一个人， 需要隐藏多少秘密， 才能巧妙地， 度过一生？ 这佛光闪闪的高原， 三步两步便是天堂， 却仍有那么多人， 因心事过重， 而走不动……” 闻悉得知我此行为“写一写”仓央嘉措而来，一位对仓央嘉措颇有研究的当地文学青年立马打开了话匣子，给我讲述了许多关于对仓央嘉措的独到认知和深入理解。他说，仓央嘉措情诗中有一名句“在那东山顶上，升起洁白的月亮”，许多人都想当然地认为这个“东山顶上”是指拉萨的东山顶上，此为误解，其实是指他家乡错那县城旁边的夏日村，夏日，藏语意即为“东山顶上”。却说夏日村里有座夏日寺，又名贡巴孜寺，始建于1402年，是错那县城最大的一座格鲁派寺庙，僧人最多时有近百人。仓央嘉措被秘密确认为五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后，为避免走漏风声，藏王将他们一家从达旺移居到错那雪夏村，悉心安排仓央嘉措的学经与生活。在错那县城时，情窦初开的仓央嘉措结识了当地一位屠户巴珠的美丽的女儿，有时还住在她家。后来，为了便于让仓央嘉措学习宗教仪规，参加宗教活动，他进入东山顶上的夏日寺，生活起居都在寺庙，从此与巴珠的女儿分开。 “在那东山顶上， 升起洁白的月亮。 年轻姑娘的面容， 浮现在我的心上。 如果不曾相见， 人们就不会相恋。 如果不曾相知， 怎会受着相思的熬煎……” 如画的意境、纯真的情愫、对大自然的赞美，爱情悠远传来，飘过雪域高原，轻轻抚过心田，这便是仓央嘉措离开初恋情人后思念情人的生动写照。 是日当晚，文学青年在我的软磨硬缠下，找了一辆车拉着我驶出县城，沿一条盘山公路行进，来到夏日寺。进得山门，看到“贡巴孜寺”老碑匾，寺庙多处翻新，总体仍显斑驳沧桑，寺里现有的十几位僧人我一个也没遇到，他们在忙啊。蓦地回首之间，陡然望见东山顶上升起的洁白的月亮，真是太美妙了！此时此刻，洁白的哈达、深邃的寺院、绛红的喇嘛袍、连排的大经筒、五彩的经幡和藏族女人背水、打酥油的场景以及华丽的藏族服饰等等，都一起向我展示飞奔过来。人生代代无穷已，山月年年只相似！站在寺庙高耸的经幡柱下，望着那一轮圆圆的月亮，我的心里既有踏上“东山顶上”的喜悦，然而更多的却是对仓央嘉措身世的感慨，对古往今来物是人非的喟叹！ 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从小资质灵敏，在著名学者桑结嘉措的直接培养下，学习天文历算、医学及文学等，对诗的造诣很深，可以说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史称，1697年（藏历火兔年），仓央嘉措被选定为五世达赖的“转世灵童”，是年9月，自藏南迎到拉萨，途经朗卡子县时，拜五世班禅为师，剃发受沙弥戒，取法名罗桑仁钦仓央嘉措。同年10月，于拉萨布达拉宫举行坐床典礼，成为六世达赖喇嘛。六世达赖仓央嘉措虽然身居西藏政教首领地位，却不能掌握政教大权。实际上，只不过是桑结嘉措找来应付康熙皇帝的傀儡。二十岁时，作为上层统治阶级争权夺利牺牲品的仓央嘉措，开始流浪生活。他先后周游了青海、甘肃、蒙古、四川、西藏、印度、尼泊尔等地，生活极为艰苦。由于密切接触民间，具有丰富生活实践，从而写出了优美动人的《仓央嘉措情歌》。 还有传说称，仓央嘉措的恋人名叫仁增旺姆，仓央嘉措为她写下了大量的情诗，这些都是作为一个活佛不允许有的，但是仓央嘉措却一意孤行的做着。传闻中那女子最后被遣送回到了家乡，并与他人结婚了。哎!这究竟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解脱呢?仓央嘉措说“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之后，仓央便云游各地修行佛法感悟红尘天地，留下了一个个传说和一首首经典诗歌。但是即便仓央嘉措身为藏区最大的“王”写出再多的爱情诗篇，仓央嘉措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这并不妨碍仓央嘉措写出千古绝唱《十诫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仓央嘉措明明是转世活佛，却流传下来无数动人的情诗，几乎传遍了世界，那一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又拨动了多少世人的心弦！是的，仓央嘉措！一纸心经，那是雪域高原的王。一指柔情，那又是人世间最多情的情郎。转山转水转佛塔，却转不出对江河大地桑梓故里的无限牵挂。诵经拜佛问莲花，放得下天地万物却始终放不下一生一世的恋恋痴情。在宗教与世俗的两难选择中，仓央嘉措宁愿选择做一个叛逆者，追求自我，顺应内心之召唤。真性情，真洒脱，真爱恨，即便身居牢笼被命运枷锁束缚，亦敢同命运作坚决的抗争，虽不能与心爱的人儿共赴芳华，但至少留下过火热情诗，梦里桃花，珍贵回忆，生命无憾！ 家乡惦记游子，从来没有片刻忘却值得无比骄傲和自豪的仓央嘉措。 如今，以“藏源山南、情缘勒布”为主题的西藏仓央嘉措情歌文化旅游节，办出了风采，办出了特色，一年更比一年红火。还有在勒布沟举办的杜鹃花旅游文化节，面向全国寻找12对幸运情侣免费前来参加。与心爱的人相聚在祖国边陲勒布沟杜鹃花海，在让荣湖畔的花前月下浪漫，不负美好春光，也不负情侣爱人的一片期待和深情。情侣在雪山、蓝天、杜鹃花的见证下，通过门巴族定情仪式、花式表白、许下誓言、森木扎徒步游、让荣湖骑马环游等，在《幸福的门巴中人》《爱在门隅勒布》《错那哲雄》等民族歌舞表演秀陪衬下，让“我爱你一生一世”镌刻在了藏源圣地，与雪域净土永恒相伴，辉煌同在。 在仓央嘉措的故乡，我还有幸踏访了一个美丽的养生乐园：麻麻乡门巴生态文明小康示范村。大山深处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我来到村里，就被眼前这个颇富民族特色的生态村惊呆了。这哪是一处古老村落，分明是一座现代的大自然乐园啊！沁人心肺的生态环境，门巴风格的楼宇民居，完善齐全的配套设施，热情好客的门巴乡亲，正是边境线上闪亮的一颗“生态明珠”。 这里的门巴族民居主要是碉房式石楼，屋顶用木板苫盖，有苫檐伸出楼壁，楼顶两面斜坡倾成人字形。石楼基座大多为长方形，楼壁垂直高耸。基座和楼壁全用石块砌成，不用挂梁。楼屋之间铺排木板。门巴石楼一般分作3层，底层供圈养牲畜使用，中层是住人的居室，上层堆放粮食和杂物。在门巴人家作客，跳上一曲时而柔和舒展、时而粗犷热烈的门巴舞，品一碗浓浓的青裸酒和热气腾腾的当地荞麦饼，让人如醉如痴，大快朵颐，流连忘返，乐不思蜀。我从错那县旅游局同志那里了解到，麻麻乡门巴生态文明小康示范村开门迎客以来，已经呈现出较强的吸引力，既凸显了门巴族特色，也改变了门巴族乡亲们的居住环境，为全面拓展开发勒布沟旅游产业打下基础。生态村正式运营后，麻麻乡的门巴族乡亲们从中看到商机，纷纷在这里搞起住宿、餐饮、工艺品等生意，年终算下来每家都有几万元的收入，多的达到二三十万，大大改善了他们的生活，门巴族乡亲们对旅游致富充满信心和行动，对“中国梦”充满期待和向往。 我踏上雪域高原之路，走进错那，走进勒布门巴族之乡，走进仓央嘉措的故居。我知道我只是一名过客，来时没有骑马，也没有“嘚嘚”的马蹄声，或许，在仓央嘉措的故里错那，勒布门巴唯美的风情就是代表仓央嘉措等待我来访的贵人。缘起缘落皆有因，这就是千里万里的缘分啊。借用仓央嘉措的诗来结尾，那就是-- “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 在仓央嘉措故乡，人们寻找到了最美情郎。 本文选自作家即将出版的新著《文旅号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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