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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
3月某日，墨尔本的空气有点糟糕，PM2.5浓度小于19微克/立方米（头一天小于8，达到世界卫生组织小于10的安全值）。天蓝，很蓝；云白，太白；看上去像是假的。但那是真的。我呼吸着无比清新的“糟糕”空气，对自己的健康有了信心。想起四川，肺癌是死亡的第一元凶，真为故乡人民担忧，不平。查了查，同样是这天，成都的pm2.5浓度达247微克/立方米，按国内标准，也超过了重度污染。记得2015年12月30日，成都“高攀”到了470微克/立方米，几乎超过严重污染一倍。确实是“公雾源”，是“尘疾思汗”，是“尘世美”，是“尘惯吸”，是“喂人民服雾”。唉！ 我第一次得知墨尔本的空气指数时，很愤怒，差点发疯，想喊打倒。担心反而先被打倒，那就照例抿着嘴角忍了吗？灵机一动，改成乱骂，不点名。我一直知道成都PM2.5优良数据是75，中度污染是150，从来不知道人家糟糕时是十几二十。我能不疯吗？能不骂吗？ 记得组织上曾教育人民说：我们应该学习于丹教授，要建立科学的雾霾观，不信霾不传霾不提霾，做到心中无霾，眼里晴朗。只有内心阴暗的人眼中才会有霾！还记得环保部清官曾宣布：今后，雾霾天气会常态化。发达国家，也是经过七八十年的治理，才解决污染问题的。喊大家不要慌张，不要以为一切已经过去了。我明白大伙只能打持久战，能不能活到空气好转的那一天，自己看着办。官媒也凑热闹，号召人民“树立正确生死观”。不知道他们具体说的哪一个发达国家。据我所知，多数发达国家，根本没有污染过，就发达了啊！以英国为例，他们花80年解决了污染问题；可是头10年，就解决了90%……官媒只说半截话，可恶至极！ 让我稍感安慰的是，PM2.5是不易掌控的（不是说不能治理），谁也跑不掉！那就好！免得有人，再次抛弃大众，建立合格空气特供基地。 有一天，我居然看见超市里出售压缩空气罐。矿泉水瓶大小。售价$18.8澳币（约100元人民币）。说明书介绍：一罐可供吸150次，约10分钟。这些空气分别采自澳洲黄金海岸、塔斯马尼亚、蓝山等著名景点。罐顶有个漏斗状塑料罩，可罩住口鼻，尾部连接罐体的可控喷嘴。据说，黄金海岸的空气带着大海的味道；塔斯马尼亚的空气融合了奶香；蓝山的空气饱含桉树叶的清醇。可是，在澳洲本土出售澳洲的空气，这是忽悠谁呢？再看标签，有中文。哦，照方抓药，买家是大陆游客！唉，心酸鼻酸头痛脑热。 我每天都吸着澳洲的空气啊！算下来，一罐能吸十分钟，一天1440分钟，144个10分钟，每10分钟约100元人民币，即，一天吸掉14400元人民币。比吸毒还贵。我怎么能够，怎么可以有这样的豪华命呢？ 好在，有朋自远方来，我问：“对上级绝望吗？”答：“还真不绝望。二十年前，有关部门放个屁，我认为是香的；现在呢？它们说什么，我都认为是放屁。这就是进步啊！”哦——这句尖刻的话既真实又公正。确实是进步！ 墨尔本连续七年被评为全世界最宜居城市第一名。全球评价空气质量的依据是：1.全国范围内PM2.5指数年平均值；2.PM2.5指数超标所影响的人口比例；3.室内污染。澳洲的环境绩效指数EPI，空气质量世界第一，把新西兰、芬兰这些纯净之地，通通甩在身后。环境健康评选，则综合了空气质量、水质量、卫生管理以及重金属残留等指标，澳洲成绩为97.95，名列世界第四。 内外一对比，我想哭。据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什么？男子汉就不能有这么炽烈、原始、婴童气的表达吗？弹了又怎样？于是硬弹出半滴泪，果然没有怎样。 不过，墨尔本的风太大，这总不能算优点吧！ 4月份，秋天到了。明媚阳光依然灿烂强烈，穿透身体，进入胸腔，内心温暖。海风劲吹，微咸。但温度不算太高。 傍晚时，风儿更加猖狂，经常呜呜呜刮一夜。不知道搧掉了多少花。树叶遁走的声音不断。仔细听听，风声有点吓人。就是国内“数九寒天北风刮”的那种动静。同时能听到，四处风铃玎珰响。有时风声像鹤唳；有时如琴诉；还会似美女哭泣。怎么会这样？过了一会儿，又类牛叫。也不好听，不过还行。如果和狗叫一般，那就滑稽了。 每天睡到自然醒，会听到一片鸟叫，声音嫩嫩的，有点绿意。睁开睡眼，不用看外面，就明白是艳阳天。虽然是秋天，气温等于初夏，夏风呼啸，老常态！想起俗话：堪培拉冷，悉尼热，墨尔本太随意，一天有四季。 有一次，我端着饭碗到前院巡查，突然起了风。赶紧弯腰，用肚子把碗盖好。叶片、碎草在墙角突围，扑来扑去，找不到路径。等风不再发疯，才接着吃。又在后院发现，前两天被风推到墙上贴紧的那张报纸，还在。且不管，看它究竟能不能贴到明年。 有时候，某个小范围里，洒满垃圾。澳洲人不会这样——路人打烂了玻璃杯，大都会清扫干净才离开。就是正在发疯的酒鬼打烂了酒瓶，也会停下来，收拾完毕，再继续发疯——新移民会，但也不至于这般猖狂。看一看，附近一定睡着一个，被风推到的垃圾桶。有志愿者捡拾垃圾，扶起垃圾桶。 风儿不认人，室外，很少看见穿裙子的。风招惹裙子，也招惹帽子，大路边，能捡到高档帽子呢。也能看见威猛的老外，风驰电掣，勇追帽子；追到手，就死死捏着，不戴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澳洲盛行连衣帽。我的帽子经常随风起舞，很不老实，落地就滚。不像车轮滚滚，而是，凹处兜满风，翻着跟斗滚。滚河里，滚海里，滚马路中间，如何是好。怕吃亏，只好对帽子下手——拴根棉线，另一头连着衣裳扣眼。看你跑！每天出门，都这样。 去购物。超市排队，与前面的人，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他们非常介意无谓的肢体接触，而大陆新移民几乎根本不懂“安全距离”。没有黄线。一老外接近我，提醒我，帽子后头有根线。我听不懂。收银员是华人，做了翻译。听我解释完，都笑了一场。老外的笑声奔放些，有滚雷感；收银员的笑声含蓄些，有流水感。 走出超市，想起一副对联：这风，真猛，刮丢了，咋整？活该，倒霉，太瘦了，赖谁！横批：胖点真好。对联后还有提示：今天风大，是胖子的天下。体重不过百的谨慎出行！尤其是美女，刮别人家去咋办？！没媳妇的都把门窗打开啊！有趣。应该是华人原创的。 突然，帽子又飞了。但大可放心，连着扣眼的那根线，是产自负责任大国的，负责任的棉线呢，不要看它细！“顺藤摸瓜”，棉线到了手里，帽子还在远程飞旋呢。扯线，“钓”帽子。只用一只手是戴不到头上去的。不是脑袋水肿了，太大，是风太大。 一直以为大风是个坏东西。突然听到一个名词：风资源！嘿嘿，资源嘛，不坏不坏！可以生产风电呢！其规模占可再生能源发电总量的22%。Waubra风电场是澳洲规模最大的同类企业，位于维多利亚州，靠近墨尔本市区。关键是，发展空间巨大！这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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