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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转身(第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章)彭闪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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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观察 发表于 2022-1-29 12: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澳洲观察
2022-1-29 12:07:33 231 0 看全部
第二十二章
大律师
肖梦影混混沌沌地上了车,盲目地行驶着,来到了海边。她停了车把脸埋在双手握住的方向盘上。
她的思维活跃地蔓延着:看起来真要打官司了。恨不得把索  菲娅对自己的骗局也告到法庭,可是,当时商面房都是她编的故事,租客又是房东的女儿,这两个证据都没有;花园洋房不能拆建的事,自己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现在这次房产交易看看官司对她的关联,她毕竟是公司的销售,伙同老板一起行骗, 看看法律是怎样追究的吧!
之前听说在澳大利亚打官司是一笔非常昂贵的开支,律师行的律师一小时数百元澳币,累计计时邮件往来、会议和材料处理。 听华人朋友说,除了接案子的律师,在需要上庭的阶段还要再请上庭大律师,产生双份开销,完成会议、诉状和上庭。累积起来的费用惊人,很多人万不得已不去打官司,律师行同样是生意,现在这个更残酷的事实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还清楚地知道,在澳大利亚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很少有正面的冲突,而是在信件里礼貌地指出这些问题和需要担负的法律责 任。血气方刚在这里没有用,有的就是在亲切的问候中追究法律责任。

肖梦影也从开始的不适应,慢慢地适应着走到了今天。
临近交割的这几天,肖梦影已经决定放弃交易和自住房销售,在做收尾交涉和官司准备。
孟立成因此也回到了墨尔本,并预约了几位他认识的华人律师朋友。但是,官司,孟立成在澳大利亚还真是没有打过。
按孟立成的本意,丢了这首付款几十万也就算了,只当她交了学费。但是,在合同里清楚地写着,在第二次销售发生的相关 费用,超出违约金覆盖的部分违约方要另行支付。
现在房势不好,再拖个一年半载,这里的各种费用就太多了,这样一来就是没底的事了。
无论孟立成企业做得多大,这笔后续还会延伸的经济附加损失也是从商的他不愿意看到的。
这天上午,肖梦影随孟立成来到了墨尔本市中心的一家华人律师行,见他们经常一起吃饭和打过高尔夫球的华人律师朋友。这是一家看着办公面积不大的律师行,能在市中心开律师行
也是实力的象征。律师行接待台后面的材料架上堆满了杂乱的材 料,肖梦影还纳闷:怎么不收拾整齐一些,也许是为了表现业务繁忙吗?
华人接待小姐客气地接待着,请他们在一进门右边的小会议室里等候预约的律师。
这个小房间里满满地摆放着一张中型的长会议桌和一些椅子,显得拥挤。墙壁上,挂着一个脸盆大的挂表。
五分钟后。


这位约有五十岁出头的华人律师,矮胖的身材,圆圆的肉脸黝黑的皮肤,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夹,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颠地走了进来。他的小眼睛藏在宽边黑框的镜片后,面无表情地和他们打了招呼。
孟立成习惯性地用亲切家常的语言寒暄着,尽量削弱着关系的距离。
律师朋友好似从不认识他似的,孟立成高情商的商业手段也未能使他肥硕僵硬的脸有丝毫波动。
他肥胖的身子挤过椅子背后,转到对着房门的桌子一面,面对着他们坐了下来。
他向肖梦影递了一张中文名片:某某律师行,首席律师马奋起。
肖梦影心想:他的名字猛地一看挺大的,念在嘴里怎么就是“马粪起”的读音呢?
马奋起黑着脸开始翻开公文夹问话了,前前后后问着、记录着。
一个半小时后。
孟立成和肖梦影强迫自己适应着马奋起的官方表现,他们仍旧尽可能地不断从语气和情绪中体现着朋友关系。
他们和马奋起的表现,形成鲜明的反差。
马奋起终于放下了记录的笔,面部仍旧没有表情。他抬起了头,推了推他那油腻腻的肥脸上滑落下来的大黑框眼镜,肥下巴仰着开始他金口玉言的案件判断。
他先是缓慢地对这个案子做了一个胜诉的判断,而后罗列出来了几个方案对比。他又特别说明了律师费的估算,约十五万澳

币。他问是否进行,如果进行,就要在他手中的委托书上签字。肖梦影看了看孟立成。
孟立成仍亲切和蔼地请律师马奋起把委托合同发到肖梦影的邮件里,而后确定启动。
马奋起耷拉着眼皮同意这个方式,随后又问是否还有其他问题?
他们两人说没什么问题了。
马奋起又翻开公文夹取出了一张纸条,抬起头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那个脸盆大的挂表。
他边在纸条上写着,边又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大挂表说:“我们是十点开始谈话的,现在是十二点十二分,一共两小时十二分钟。我每小时四百五十澳币,一分钟是七元五角澳币,一共一百三十二分钟,合计九百九十澳币。请拿着这张条子到服务台结账就可以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将条子递给了他的朋友孟立成,又接着说:“我还有约,不送了。”
“好的,您忙!”孟立成连忙热情地说,肖梦影一边微笑应和着。
律师朋友马奋起收拾好公文夹,站起身来,又一次挤过长会议桌,走出了这个小会议室,向服务台后面狭窄过道深处的房间 走去了。
孟立成和肖梦影也随即在前台结了账,走出了律师行。
孟立成将手中的收据顺手撕碎,投进了街边的垃圾桶里。他又看了看身边的肖梦影说:“惹事吧!”


这时正中午。
他们在不远处的一家没有几个客人的中餐馆坐了下来,点了菜。
孟立成翻动着手机准备给其他律师朋友打电话,再多询问一下情况,也好做个比较。
很快,他们点的农家小炒肉、水煮鱼、炒什蔬和酸辣汤都上来了。
他们早餐也没来得及吃,现在还真是有些饿了,就先吃了起来。
别说,这家饭馆儿做的南北菜,味道还真不错。
他们吃好了午餐,孟立成又拨通了一位华人法学博士律师朋友的电话,随后又给肖梦影接听。
电话里传来了一位女律师的声音,听声音应该只有三十岁左右。她上来没有问案件的事情,而是说她一个小时三百五十澳币, 以后所有的查看资料、通话、写邮件等消耗的时间都以此计算。如果同意,她们可以进行通话。
肖梦影觉得不近人情,一脸的不自在。因为要通话,也必须同意她提出的费用。
这位法学博士听到肖梦影同意价格,便报了时间开始了电话交流。
电话里肖梦影对这个案子做了详细情况的陈述。
法学女博士最后说:“这个官司可以打。但是,要先签委托合同,需支付五千五百澳币押金到指定的信投账户。官司最终价格根据案情发展来定。”
肖梦影说了那么多案子的情况,却没有换来一句案情分析和胜诉的判断,而全停留在律师的利益里。她强忍不悦的心情,按

刚才跟马奋起的方式,请法学博士发给她委托书邮件,而后签署。电话里法学博士又说:“今天的通话总共四十五分钟,一共
二百六十二元五毛澳币。我会发一个账号给你,请你汇出这笔费用。如果需要看材料再根据时间计算。”
“没问题。”肖梦影灰冷干脆地说着。
她们挂掉了电话,她正要跟孟立成说话,手机里跳出了一条信息,是法学博士朋友发来的银行账号。
肖梦影一脸不快乐地跟孟立成说:“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上来就说钱,而不是先主持公道面对案件。”
“这都是生意。”孟立成说着,去结了账。两人边说着边走出了饭店。
他们为了今天不耽误约见律师是打车来的,这样免去找停车位的时间。
午饭后他们难得一起多走几步。
孟立成说这个官司无论用哪一家律师行,都是要打下去的,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这时,孟立成的电话又一个个地打进来,接个没完。
他终于挂掉了最后一个电话跟身边的肖梦影说:“你现在打车回去吧!我在城里还有些事。三天后我要回中国,那边的事比较急。现在生意也不太好做,加上股东们有矛盾,回去再说吧!”
肖梦影很快打了车。三十分钟后。
出租车停靠在新房子的路边,她结了账下了车。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这栋摩登的房子,就像是一场噩梦。她立


刻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搬家公司的电话,约在后天中午搬家。她正准备从包里拿钥匙开房门,电话又响了,是薛华。
电话里薛华的语气低落,“我在你总去的那家咖啡馆,你能来喝杯咖啡吗?”
肖梦影觉得这个时候薛华是乱她心的人,从心里是不想见他。可是,又舍不得回绝他,迟疑了片刻便答应了。
今天咖啡馆的人格外多,她在室内的一角看到了正在拨弄手机的他,便走了过去坐在了沙发椅上。
薛华看了她一眼,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说:“咖啡给你点好了,这两天好吗?听说你丈夫回来了?”
“是的,他回来了,但是马上就要回去了。”肖梦影也淡淡地说着。
薛华有些不耐烦地拧了一下眉头说:“你真的彻底放弃交割房子,要搬回去了?”
她直视着他,看似平静的情绪下压抑着强烈的反驳,低沉有力地说:“是的,没办法交易,必须搬回去。”
店员将咖啡端了上来,礼貌地相互致谢,并祝愿客人有愉快的一天。这句在澳大利亚习以为常的社会用语,对于肖梦影的现 状就是一份奢望。她每天都处在煎熬中,自找苦吃,作茧自缚,自编、自导、自演着这出闹剧。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绝不会再用冲动屠宰自己的清欢和造成钱财的损失。在她没有彻底终止交易之前,不断出现着为利益 往来的人们,交织在她麻乱不堪的交易中,越绕越紧使她喘不过气来。
皮特这类的高利贷公司就像围攻在她身边的饿狼。
她不明白,为什么薛华一定要坚持让自己接受高利贷。他的

这个主意对自己是危险的。
“好吧!只要你不后悔。—我肚子不舒服,去一下洗手间。”薛华苦笑地说着,转身走向洗手间。
肖梦影没有接他的话,闷闷不乐地坐着。
咖啡馆的音乐悠扬,可是却一丝不能融进她的心里。她的面部像结着冰冷的霜,她一只手臂伏在桌上,一只手机械地端起了 桌上的咖啡杯送到了嘴边。
幽暗的灯光下,薛华的手机来电闪烁着。
肖梦影扫了一眼手机来电,屏幕上没有名字只有号码,手机闪烁了七八下就中断了,她也没有理会。
随后,他的手机屏幕又一亮地跳进来了一条信息。她喝着咖啡仍不太理会。
手机屏幕因此一直亮着,这个信息也一直停留在屏幕上。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不由地扫了一眼这条信息:薛弟,老规矩,上次你带的朋友肖女士买画的提成已经汇给你了,有空查 看一下。
肖梦影一下愣住了,她又仔细看了一下发信人:老兄徐高飞。“天哪,难道上次我去徐高飞画室买的画,薛华在赚我的介
绍费吗?他是有目的带我去买画的?—不可能,他怎么会这样呢?”
她一阵心惊,眼珠子直瞪着他的手机,好似这个背叛的薛华就在里面。她的情绪愈加不平稳,一股怒气从她的两肺向鼻孔外 涌。
虽说平日里她对薛华的做人有不满意的地方,但是,他还没有发现他的背叛行为。她认为两个人能疯狂地性爱,这应该也有 发自内心的喜欢。哪怕这份喜欢多么地表层和不堪一击,毕竟也


是相互的好感。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薛华在钱上会出卖她,而且是小钱。
她不由地又想到他一定要坚持高利贷,逼迫自己接受高利贷,难道也是等待事后皮特给他提成吗?她的后背一阵阵地阴冷,身上的皮肤像上亿个小针扎的一样,隐隐发麻。她心想:“真是人面兽心,愧对他托生的一副英俊模样。”
薛华从洗手间走了回来。
他看到肖梦影的脸色不好,又看到自己手机在桌子上。他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把手机拿起来,放进了裤袋里。
他坐了下来,喝了口咖啡,神色不安。
肖梦影眼睛像刀一样锋利地直视着他,说道:“刚才有你的短信息。”
“是吗?”他躲避着她直视,从口袋里不得不拿出手机翻看着。
“是给你卖画提成的信息,你如果不希望别人能看到你的来信,那就应该在设置里改成隐藏通知。”她强忍着怒火说着,锋 利的眼神中透着寒凉。
“什么提成?一定是发错了。我这老兄爱喝酒,经常发错信息。”他仓皇地编造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谎言。
肖梦影继续强忍着压低着声音直视着他,“皮特的高利贷,你也有提成吧?”
好像一下点住了他的麻骨,使他神色发紧,心虚嘴硬地立即说:“没有的事。”
她冷笑着哼了一声,一针见血地说:“是吗?那你敢打开手机微信或短信息让我看看?”

肖梦影的这句话使薛华彻底惊慌不安了起来,他的眼球在眼眶里颤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肖梦影锋利的眼睛里布满了意断情绝。薛华一语不发,握着手机的手变得僵硬。他们相互注视着。
肖梦影面对眼前这位人模人样的他,那曾经令自己销魂的宽厚胸膛,此时只留下清晰可见一起一落的无语呼吸。
肖梦影那对曾经搅和在薛华怀里的丰润双乳,也在无言的对视中伴着呼吸上下回落着。
他们这座原本就不断出现问题的爱的天擎,此时彻底坍塌。薛华再也没有理由和勇气张开他的嘴巴。
一切都已清晰可见。
肖梦影如同对索菲娅一样,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和浪费一 秒时间。她像充了气的热气球,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她抓起自己的包就要走,又转回身靠近他,弯下身来直视着他压抑着声音:
“你真卑鄙!” 而后,扬长而去。
肖梦影走出咖啡馆,外面正下着小雨,她任淅淅沥沥的小雨洒在面颊,好洗去这场怪异的情爱记忆。
她为与薛华的关系坍塌遗憾!她想不通为什么他一定要这样在自己的身上索取蝇头小利,而失去更珍贵的关系。
在决绝之时,她感受到薛华留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深所带来 的剧痛。她也知道,这份情深正是他的外表带给她的幻想和身不由己地陷逆。薛华对她的背叛,对她而言是清醒,又是她重新跌 落到了孤单和清冷的开始。


第二十三章
教授先生
肖梦影又搬回了自己的这栋不可拆建的花园洋房,她心里明白,不可拆建也是此次交易不成功的主要原因。
连日来的搬家,和两个多月的精神压力使她疲惫不堪。她希望回到过去清心的日子,但是,由此买卖交易不成惹的祸,又拉开了上演官司的帷幕。
孟立成最终确定了由华人律师张大为接手此案,肖梦影与律师行签署了委托协议,他便返回中国忙他的事业去了。
张大为是经孟立成的华人朋友介绍认识的,自称自己的律师行有很多房产官司的成功案例,对此案有胜诉的足够信心。他是 这个律师行的老板,公司位于中国区的写字楼里,方便接手华人的法律纠纷。
接下来的日子,肖梦影除了照料孩子,就是提供给华人律师张大为资料,再等待转给上庭的西人律师,和相关官司的事情配合。
之前,她跟孟立成说:“为什么不直接找上庭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呢?这不是花两份费用吗?”

孟立成听介绍的朋友说:在澳大利亚的律师事务所基本都是这样的,上庭律师只负责上庭,不接法庭之外的活儿。
孟立成说:“就这么定吧,官司赶紧启动。”
这家律师行仍然是先汇钱再办事,收到肖梦影的第一笔汇款后案子正式启动了。
詹姆斯直面肖梦影的英语教学,也一直在搁浅状态。但是他在微信里仍然不断地发送着认为对她有帮助的英语句子和故事片 段。
好在打官司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前期与律师沟通和递交材料阶段,时间会用得多一些。
今天上午,詹姆斯打来电话,说他有一个好的教学办法,看看她是否有时间见面讨论一下?
肖梦影顺口也就答应了,约在下午一点,海边咖啡馆见。
肖梦影刚挂断詹姆斯的电话,孟立成从中国的电话打了进来。
“梦影,我的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郝建平要去墨尔本,他们此行四人,住在赌场皇冠酒店。他的老婆和儿子你多陪着玩一玩。钱上你不用管,都是赌场出,你陪着就可以了。我会把电话发给你,他们明天就到,你主动跟他联系一下。”
“好的,把联系方式发给我就可以了。”
“不要多问,只陪着玩。他很有官方背景,准备移民墨尔本,你陪着玩的时候多介绍着些墨尔本。”
“知道。”
……


她和丈夫的电话很快就结束了。
肖梦影作为陪同跟官太太和商人的老婆交往,也伴随着她的婚姻经历了十几年。她们在一起的交往基本是吃饭、购物和游玩, 还有就是相互诉诉空房之苦,由此关系也更拉近不少。至于官商的事情,她们从不涉及。
今天下午的天气很温暖,阳光充足。
海边咖啡馆,他们如约而至,又坐在了那把超大红伞的下面。肖梦影今天的心情,也比之前看上去好了很多。
她今天穿了件红色低领口的束腰连衣裙,披着一条黑色的羊绒披肩,她白净修长的颈部佩戴了一条黑珍珠项链。她秀发散落 着,随着微微的海风轻轻地波动,生动美丽地复苏着她一贯的休闲生活状态。
詹姆斯被眼前生动而散发着女人韵味的她所震慑,一丝的自卑感从他的眼神里溜了出来。他不由地自我打量了一下,手拢了 拢棕色微卷的头发,又提拉了一下自己的那件套在棕色夹克内不是很平整的棉布衬衫的衣领。
他们的脸色仍然像第一次坐在红伞下一样,被折射得绯红与柔和。
他们点了咖啡。
詹姆斯从背包里取出来一个系着粗麻绳的牛皮纸包装的礼物,放在了肖梦影的眼前,略显羞意地说:“送给你的。”
肖梦影愉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包装古朴的礼物,“谢谢!”

“打开看一看吧!”詹姆斯微笑着。
她像第一次一样小心仔细地解开系着的绳子,翻开牛皮纸包装。
“一本书,真是太好了,我喜欢。”她愉快地说着,翻来覆去地看着这本书,她的眼睛停留在封面上,“《记忆中的京城》 作者詹姆斯,这是你的著作。”
詹姆斯微微地笑了一下,轻轻地说:“是的,送给你看看,看看外国人眼中的京城。”
“太好了,—这本书的封面是老北京王府井大街。”肖梦影说着,当看到书中有不少插图,“这些照片太珍贵了!”
“我毕竟是外国人,这是我对北京的记忆。其中一部分照片是历史资料,一些后来的照片是我当年在中国拍的。做这些采风 不容易,书的最后章节有鸣谢!”
“这真是太好的礼物。”肖梦影不断地肯定着。
詹姆斯低着下巴微笑着,“如果你觉得想了解更多书中的内容,我们可以把它作为学习英语的内容。”
“太好了,这是很好的学习方式。”肖梦影说着从包里也取出了一件礼物送给了詹姆斯。
詹姆斯仔细地看着这本淡绿色书皮的书,封面上有一朵被风吹起的白色蒲公英,竖着排列的书名《风轻云淡》,作者为肖梦影。
“哦,这也是非常好的礼物!当然,我也很愿意将你的这本书翻译成英文作为学习,那一定是非常美好的文学享受!”詹姆 斯愉快地说着,小心认真地翻看着。
“你能翻译我的作品,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詹姆斯!”
“不用谢,这对我的翻译是一次挑战。我之前翻译过多部中文历史著作,但是从来没翻译过诗歌,翻译诗歌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他们眼睛里透着期望和愉悦。
肖梦影被大红伞反射得绯红的脸,更加温婉美丽,“我也曾经梦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的作品可以翻译成英文在国外有机会出版,那该有多好啊!”
詹姆斯非常赞同,并真诚地肯定着,“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一个目标,那就开始向着这个目标前进吧!”
“谢谢你詹姆斯!”肖梦影此时高兴得像是正在读书的学生。 “能教你英语和翻译你的文学作品,这是我的荣幸!”詹姆
斯愉快地说着,又看了她一眼,深情地说:“你使我想起以前在 中国的很多事情,你长得很像我在中国教书时期的一位朋友。”
“是吗?”肖梦影显得好奇。
“是的,无法相信竟然如此相像。只是你们性格的不同,你看上去开朗,她显得内向。”
“她也是一位老师吗?”
“是的,她后来去了美国,我回了澳大利亚,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詹姆斯说着,原本洋溢着微笑的神情深陷在回忆里。
他用手指滑动着手中的书轻声地说:“我们曾经一起翻译过一本书,后来没有翻译完她就去了美国。至今,我都在怀念那段美好的时光。”
“你说的是那位冰美人吗?” “是的—”
“你们后来恋爱了?—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问这些。” “哦,没关系,这是美好的回忆。我很愿意讲给你听,如果
你愿意的话。”
“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分享你的故事。”肖梦影的眼睛里

透着温情。
詹姆斯微笑着,喝了口咖啡,缓缓地抬起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美丽如画的景色和如花的肖梦影。他又微微地低下了下巴,半 垂着眼帘略显羞意地动了下嘴唇,好似话到嘴边又难以说出。
他那落了半张脸,延续到喉结上的棕色络腮短胡须,随着他缓缓地开口说话,也跟着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我们当时都没有恋人和婚姻,恰逢好的机缘。她不太爱说话,更没有太多的表情,我们只是有工作上的联系。可是,她对 于我而言却充满了神秘和美感。我能感受到,她对我也有种特殊的好感和吸引。
她总会在我出现的地方出现,有时候给我一些关心和提醒。 记得有一次,我感冒了,她送给我了一个手帕,那是绣着一对黑色燕子和淡绿色垂柳的白色手帕。我不舍得使用这么漂亮的手帕,她说没关系,手帕就是要使用的。她说自己喜欢买回来新样式的手帕存在抽屉里,以后会拿给我看,上面有很多中国的绘画和刺绣。”
詹姆斯说到此时的神情,更加凝重了起来。
肖梦影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往昔的爱恋所带给他的钻心,这个恋爱故事应该不仅仅是花前月下的甜蜜,而是历历在目的酸痛。
肖梦影又小心地轻声问:“那后来呢?”
詹姆斯眼睛里写满了往昔的深情,“我们的交往一直充满着相互的吸引,但是,却一直没有明确。这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勇气, 使我失去了太多的机会,和大半生的后悔没能拥有所爱的人。
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北京什刹海。
那是初秋的一天,她穿着一件淡蓝色衬衫,一条深蓝色长裤,


脚穿着一双黑色平底皮鞋。她白净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齐耳的短发,背着一个长带的背包缓缓地向我走来。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是我和她的最后一面。
我们坐在柳树下的长木椅上。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 说是送给我的礼物。我打开看到是一块块漂亮的手帕,淡粉色、淡黄色、淡青色,很多淡淡颜色的手帕。手帕上绣着不同的中国画图案,边沿有不同形状的织载。
她一件件地给我讲图案的意思,后来包好交到了我的手里。我当时真的很想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甚至要告诉她我已深深地爱上了她。就在这一刻,她的脸突然转入了难以琢磨的神情,她说这是送给我做个纪念。而后她又说,冬天快要来了,燕子要飞到南方去了。
我当时看到她眼睛里隐隐闪着泪花。
她还说遗憾我们翻译的作品没有完成,我说会继续翻译下去。 燕子飞走了,会有再回来的时候。她却说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了。 临走时,我也没能拥抱她。
这一别就是几十年,再也没有联系。
很多年以后,听说她嫁给了一个在美国开多家中餐馆的中年华人。她的父母随后也都去了美国,再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她去美国的一年后,我也离开了中国。”
“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她,你爱她呢?”肖梦影不理解地问。
詹姆斯一脸的自嘲,“我当时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我在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士面前,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勇气。我给不了她太多的依靠,我当时还在努力寻找生计。”

“其实,女人对于爱情往往不会只看这些。你是一个有知识阶层的老师,你应该正视自己的魅力。”
“但是,有的时候,现实生活中并不是这样的。也许,这也是她嫁到美国的原因吧!她的英语很好,应该在美国生活得很 好。”
肖梦影听了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不然她也确实不用背弃自己爱的人远走美国嫁给商人。
听詹姆斯讲,尽管后来他回到了澳大利亚,结交了女朋友并结了婚。那个冰美人,他至今还是不能忘怀。
在这位外国男人的心里,之前在中国浪漫而凄美的爱情故事,在当年就已经扎了根,至今已花开花落了大半生。
至于那个冰美人,是否在美国有精彩的人生?那也只有云知道了。
今天的肖梦影,好似几十年前消失在美国的女人又出现在詹姆斯的眼前。
起初,詹姆斯更多地带着之前的情缘与她相近。随着后来与她实质地接触,他感受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美丽女士肖梦影。
詹姆斯和肖梦影见面的次数虽说只有几次,但是,他们谈及的话题却跨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交往中,他们好似一见如故,又好似相见恨晚的知心朋友无话不说。
肖梦影问他是否需要去中国,或是托国内的朋友打听一下这位令他不能忘怀的女人的情况。


詹姆斯回绝了,他觉得留在心里的美好一直陪伴着自己。他  不希望在人到中年的时候,去打扰带着大半生婚姻连带关系的她。
他又接着缓缓地说:“我回来以后又读了博士,之后留在大学教书和搞学术研究。这也要感谢她使我作为一个外国学者,对于中国历史研究具有了强烈的生命力。
但是,我并没有高收入,现在仍然生活得普通。我认为金钱是鸦片,放下更好。”
肖梦影心想:“听詹姆斯这样形容金钱,想必他年轻时一定追求过财富,估计是有过沉痛的失败,或是间接的感受。总之, 他走到现在是没有把金钱作为目的。听他讲在科研经费短缺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学术研究,甚至是自筹经费。学者精神,铸就了他坚守朴素的生活和不断地著书。”
肖梦影不由地对他起敬。
詹姆斯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肖梦影心里微妙的感受。随后,他又问到了肖梦影现在交易房子的事情。
肖梦影说一切都回到了原状,只是丢了钱财,现在正打官司。
詹姆斯说在澳大利亚打官司是一笔大的开销,要有思想准备。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事情,他会全力以赴。他又说到在做任何交易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和仔细,更要委托律师参与。
对于私人律师的这个观念,肖梦影来澳大利亚之前没有这个意识。
现在她明白在澳大利亚使用私人律师是很常见的,也是很重要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晚到了这个份上。

詹姆斯说这也将是以后要学英语的部分,肖梦影也觉得是迫切的需要。
他们的见面每一次都是愉快的,这一次不但确认了学习内容和翻译的事情,还谈论了很多话题。


第二十四章
大     亨
九月的清晨,阳光暖暖地洒进窗来。
送孩子上学回到家里的肖梦影,坐在化妆台的镜前。
她在发髻边看到了几根灰白的头发,便轻轻地拔掉,在清晨洒进来的阳光中看着和搓撵着。
时光不因爱美之人,而忘记走过的痕迹。转眼将走过半生的她不由地轻叹,将这根灰白的头发落在了化妆台上。她拉开了化 妆台的小抽屉,取出化妆品化了淡妆,又将头发用手指自然绕卷出造型。
中午十一点。
她来到赌场皇冠酒店大厅。
孟立成的中国来客还没有到,她在大厅坐了下来,要了杯咖啡,静静地听着舒缓的钢琴演奏,等待客人到来。
这时,她的手机来电话了。“喂,是肖梦影吗?”    “是的,我是肖梦影。”
“您好!我是您先生的朋友郝建平,我们五分钟后到达酒店。”“您好郝总,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已在酒店等待迎接你们了!”

结束了通话后,肖梦影结了账,走向酒店大门。
数分钟后。
有着皇冠酒店标志的一辆黑色商务奔驰汽车驶来,停在了酒店大门口。
这辆汽车里,第一个下车的是一位中年男士。他身材不高,宽厚的体态,短寸的头发,一张国字脸,小小的眼睛,宽宽的鼻子,厚厚的嘴巴。他的穿戴猛地一看很朴素,仔细看去全是世界名品。他应该就是丈夫说的郝建平。
他身后正在下车的是一位穿戴一般,五十多岁的女人。她手拉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她应该是保姆。
随即下车的是一位年龄看着不超过二十五岁,身材竟然像模特一样瘦瘦高高不失丰满的女人。她瀑布般的长发垂至腰间,娇美精巧的脸庞,有着一双看似过于明亮大大的眼睛。细细高高的鼻梁,丰润的嘴唇,说话间隐现着洁白的牙齿。她一身国际大牌, 表情矜持地走下车来,像是一根冰清玉柱挺立在车边。
保姆手拉着的孩子对着这位模特一样的女人叫着妈妈。
酒店的服务生从汽车的后备厢取出来清一色的 LV 四五个箱包放在了行李车上。
肖梦影根据孟立成的描述,这行人应该就是郝总一家人。只是看上去郝总的妻子显得过于年轻了。
肖梦影走了过去试探着询问。原来,来的正是郝总和家人。他们寒暄着,相互介绍了名字。
肖梦影大方地用西方人的欢迎方式拥抱着郝总的家人。


郝总微笑着风趣地跟肖梦影说:“你真漂亮,差点儿晃瞎了我的眼。”
“是吗?谢谢!”肖梦影愉快地回应着说。
在郝总身边站着的这位模特般的妻子名叫何纤纤。
从看到她的那一眼,她的脸上就没有出现过一丝笑容,反而是微锁着眉头。
郝总这么一说肖梦影,何纤纤的脸色就显得更冷漠了。
肖梦影连忙说:“郝总有这么美的老婆,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一说到孩子,何纤纤看着孩子,露出了笑脸。她又向肖梦影也微微地笑了笑。
肖梦影愉快地接着又说:“你们在的这些天,我们好好计划一下看看去哪里玩玩?给小宝贝好好开开心。”
她这么一说,何纤纤就更乐了,她不由地一边抱起来宝贝儿子,一边说:“我们一起去逛逛”。
郝总愉快地说:“这些天,就交给你安排了。”
在一旁的保姆愉快地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水壶,递到了小宝贝的手里。
小宝贝吸了两口水,就有把瓶子丢给了保姆。
这时,从酒店大堂的大门内,走来了一位身着深蓝色西服的中国男士。他非常礼貌地向客人问候,并介绍自己是酒店客服经 理。他说三间豪华总统套房和一间豪华单人间都准备好了,只需要郝总到前台签字。
十分钟后。

大家随服务生一起乘电梯入住房间。
电梯里,郝总让服务生把另一间豪华总统套房的房卡交给了肖梦影,说是她的房间。
肖梦影连忙说:“我就不住在这里了,还要回去照顾放学后的儿子。”
郝总热情满面地坚持着说:“已经订了,就当歇歇脚,孩子放学了也带过来。”
郝总如此热情,肖梦影也没再推辞。
电梯到了,服务生将他们夫妻各自领进总统套房。保姆走进了紧挨着何纤纤房间的豪华单人间。
肖梦影的房间是走廊另外一头的总统套房。
午饭。
他们在酒店三楼的日餐厅,享用了海鲜烧烤,郝总签字了五千澳元的餐费。
下午。
大家在郝总房间,制定着墨尔本活动安排。
郝总说他们一共十天的时间,根据需要可以灵活延期。他来的 目的主要是准备移民,先对墨尔本总体有个了解。除了游玩,还要 看看房子,再跟移民公司老板见见面,还要准备注册几个公司。
虽说他们一行乘坐的航班是头等舱,毕竟一路飞行难免疲惫。大家都在酒店房间休息了下来。
肖梦影赶回去接孩子放学,一起再返回酒店。
晚上,孟立成在墨尔本的两个兄弟,来酒店一起陪郝总晚宴,以此表示欢迎。


皇冠酒店中餐厅金碧辉煌的豪华包房,伴着悠扬的音乐,已经在等待客人们的到来了。
一个可以容纳二十人的圆桌,中间铺放着鲜花。服务生已经就位。
晚上六点半。
主人和客人们衣冠楚楚,纷纷来到中餐厅的豪华包间。大家寒暄落座,郝总作为主人端坐在主座,开始点菜。
其中一个兄弟的随行人员,手拿着一个保温箱走进来递给了他。这位兄弟说这是昨天出海打捞了几只鲜活的澳大利亚大龙虾, 今晚加工出来一起品鲜。
随后,服务生接了过去,送后厨加工去了。
另一个兄弟带来了两瓶收藏了二十多年的红酒,以此迎接郝总到来。
肖梦影从包里取出了一个红包,塞进了郝总宝贝儿子的小手里,说是见面礼。
郝总让纤纤给肖梦影儿子准备的红包也取了出来,交到了凯文的手里。
现场其乐融融。
硕大的餐桌上陆续摆满了美味佳肴,有三公斤左右的大白蟹、澳大利亚梅花海参、澳大利亚大龙虾、鱼翅、鲍鱼、佛跳墙、燕窝等。茅台、水井坊、洋酒、红酒,鲜榨果汁和热饮摆满了配餐台。
坐在主人位置上的郝总,举起杯中的茅台酒,“好友和弟兄  们能来我非常开心,这是在墨尔本吗?—感谢,大家举杯……”
房间里充满愉快的气氛。

用餐过程中,郝总笑眯眯地问身边的何纤纤,“老婆,你开心吗?”并举杯对她示意。
何纤纤淡淡地微笑着,眉头时不时地一紧一紧,故作矜持的样子。她看郝总举杯示意,她那只戴着五克拉钻戒的玉手,端起 了一杯鲜榨火龙果向郝总示意,并在嘴边抿了一下。
这时,孟立成的国际电话打来。
郝总热情地接听着,“孟总你好!你夫人和弟兄们都在。我们都安顿下来了,正在皇冠酒店吃晚饭。谢谢老兄关照……”
电话那边孟立成也热情地回应着,“希望此行愉快,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梦影和弟兄们说,梦影会全程陪着……”
郝总满脸堆着笑容,“没问题,放心老兄。行程都安排好了,明天赌场出游艇海上玩玩。后天赌场出车梦影带着走走看看,接下来再看看房子……”
电话那头的孟立成又说 :“移民公司的洪总现在在日本,后天回到墨尔本。她会到酒店见你,一起谈谈移民的事。”
“好的,没问题。我对墨尔本初步印象很好,回头咱把公司好好整合一下,以后就在墨尔本耍了。”
……
他们愉快地挂了电话。
在场的一位兄弟便起身举杯,“我代表孟总,再次表示欢迎郝总一行的到来,我先喝为敬。”说着将杯中的茅台酒一饮而尽, 而后又跟大家碰了一杯。
另一位兄弟也接着向郝总敬酒,“欢迎郝总一家来到墨尔本,我们随时陪同。”


郝总满心欢喜,一口将杯中酒喝尽。
郝总边吃着直径二十多厘米大的澳大利亚青鲍,边愉快地说:“今天不多喝了,一会儿兄弟们一起去玩玩牌。”
肖梦影跟儿子小声说:“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愉快吗?”“挺好的妈妈,明天我们游泳比赛,我现在可以跳水了。”“很好啊!我就相信你没问题。”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很快了。”
男人们还在相互喝着酒,说着酒席上的客套话。
何纤纤的小宝贝闹着要走,她招呼保姆带着孩子先回房间。她坐在那里没怎么吃喝,拿着手机拨弄着。
肖梦影看她没有说话的意思,自己也就没有再迎过去说话。心想:“这个何纤纤不太好交往,也许会在以后的这些天里,相 处得不顺畅。这么多年,自己不为半斗米折腰地周旋在孟立成分配的人际交往中。一个毛丫头,这样不冷不热的,倒是显得涉世肤浅。”
郝总举杯与大家示意,再次表示感谢!
晚餐进入到尾声,服务生拿来了账单请郝总签字。
郝总看了眼账单,随即签了字,“还不错,好数字18916 澳币,预示着大顺。”
服务生毕恭毕敬地道谢,接过账单合上夹子,直退了几步走开了。
肖梦影说时间不早了,也要带儿子回去了。明天早上九点半会来到酒店。
郝总说跟弟兄们打打牌,改在明天上午十一点见面。

肖梦影和儿子回到了家里。
安排了孩子睡觉,一身疲惫的肖梦影倒在了松软的大床上。手机信息提示音发出了短促的声音,她翻身从床头取过手机,
模糊地看着。
这是邮件,律师来信。
信中说案件材料已经准备完毕,就要给对方写律师信。请汇出下一笔费用到律师事务所指定的信托账户,不然不能继续工作。
官司一直穿插肖梦影的生活里,目前在材料和会议阶段就花去了两万多澳币。
律师助理也是计时算费用的,每小时只比主要律师低一百到一百五十澳币。肖梦影的案件目前是四个人参与工作,两个助理、 一个律师、一个外请的上庭律师。这四个人一个比一个价格高。
此次整理案件基础材料的时间过长,重复询问和写资料内容太多。为此,肖梦影花费的代价很大。她指责律师是做论文,而不是打官司。谁想,律师非常礼貌地回复了她更多内容的一封信, 说明做的这一切纯属正常。
这一来一回,信件内容的时间花费,又是一笔费用。还有就是重复内容的会议太多。
特别是在上庭律师会议上,长达两个小时的重复问话。上庭律师并没有给出上庭内容的建议,而是过了一遍案情内容。加上助理律师的费用,以分秒计算会议时间,总共花销了两千多澳币。
肖梦影认为这家律师行在有意消耗时间,赚取所产生的费用。随信有一封给对方律师的信,如果肖梦影同意信的内容,律
师张大为就会发送。
肖梦影清楚地知道,这封给对方律师的信,是自己花了两万


多澳元的代价换来的。
file:///C:/Users/Shuai%20Li/AppData/Local/Packages/oice_16_974fa576_32c1d314_1bcc/AC/Temp/msohtmlclip1/01/clip_image002.gif这封信的意见表明:官司矛头必须对准卖家。因为中介是卖家的被委托人,卖家就要直接被追究法律责任,并交出首付款和利息到指定的信托账户。如果他们答应将首付款放在共管账户, 我方律师就可以拿掉给对方房产放置的禁止令。请肖梦影尽快指 示同意发出这封信给卖家律师。
这个意见使肖梦影感到意外,她要状告诱导欺骗行为的中介公司老板,而不是卖家。
这分明是法律逻辑混乱。
她回复了邮件,并提出了以上疑问。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律师有意使事情复杂,就如同之前朋友提醒:“官司不打得热闹,律师在哪里赚钱呀。”
肖梦影眼看着局面正向更复杂的方向发展,难道真如朋友所说的那样,让自己撞上了搅屎棍子的律师了?
打官司对于肖梦影此生是第一次,何况又是在国外打官司, 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谈不上有一点儿经验。对于律师 的选择也是信任朋友所推荐选择的,这也许就是一枚隐形炸弹。官司的战火一旦拉开,将进入更为复杂的纠纷,钱财也将进入无 底洞。
肖梦影尽可能地强迫自己减压,不去过于担忧和烦恼,对得起上天赐予的每一天。但是,烦恼和惶恐不安却总像魔蛇一样在 她的心里游动,时不时地被它缠绕和难以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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