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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军 二月满城尽雪花，新年除夕喜万家。 随着北京冬奥会开幕在即，尽管室外气温已是一年中最低值，黑龙江冰雪旅游热度却在持续升高。参观色彩斑斓的冰雪大世界，游逛宛如仙境的冰雪画廊，体验冰滑梯、雪上飞碟、冰上自行车等娱乐项目……在热门冰雪旅游目的地，人们的热情空前高涨。第23届哈尔滨冰雪大世界里，以“冬奥之光闪耀世界”为主题，园区面积82万平方米，用冰用雪量达23万立方米，建造65组冰雪景观，单体景观数量超百个。冰雪大世界还以冰雪还原俄罗斯、法国、瑞士等12个曾经举办过冬奥会国家的经典建筑元素，用冰雪讲述冬奥故事。在冰雪大世界、冰灯游园会和城市冰雕建设期，每天近千名采冰、雕冰工人协同作业，平均每位采冰人每天有500元收入，一个采冰期就能稳当一家“万元户”。“黑龙江冰雪游真热，物超所值啊！”参加首批黑龙江冰雪定制游的一位南方游客兴奋地表示：“完全定制化路线加贴心服务，我至少给打98分！” 黑龙江提出把“两山”理论作为旅游理念、主题和指导方针、目标方向，把促进旅游业发展放在生态文明建设的突出位置来抓，在保护的大前提下，充分释放森林、湿地、江河、湖泊、冰雪等整体生态化优势和潜力，推进冰雪旅游产业快速发展，尽最大努力满足国内外游客多样化、多层次消费需求。围绕整体生态化和冰雪旅游“两大核心优势”，全力打造冬季“冰雪之冠畅爽龙江”主题旅游产品，并与携程、途牛、美团、蚂蜂窝、遨游网达成战略合作，全面推动产品创新和线上渠道布局。黑龙江旅游插上“翅膀”，互联网助力旅游腾飞，全省冰雪旅游迎来新的机遇新的繁荣“井喷期”。 黑龙江在国内旅游平台推出“冰天雪地黑龙江”定制游专区，为平台上3000多家旅行社和1万余家定制工作室提供包括酒店、景区、特色餐饮、交通在内的旅游素材，旅游机构根据这些素材打造个性化定制路线，许多酷爱冰雪的人成了第一批尝鲜游客。玩得爽，首先要旅游产品贴心。近年来，漠河、亚布力等老景区推陈出新、提档升级。全省冰雪旅游已培育出10个大主题、5条精品线、140多个细分产品。玩得爽，关键还要游客玩得舒心。雪乡景区开通智慧旅游系统，游客达1.2万人后系统会预警，不再售票；新推出“公铁联运”直达服务——游客下火车换乘旅游大巴直抵雪乡景区，工作人员上车验票、游客无需下车。玩得爽，更在于强化监管，让游客玩得安心。黑龙江相关涉旅部门出台旅游价格行为规则、诚信旅游“红黑名单”制度，并设立旅游诚信基金、建立涉旅投诉先行赔付制度。 雪是审美意义与情感意义之共生，雪有着一种特殊审美意义。黑龙江“雪乡”被公认为拥有最美雪景，雪的积雪期长达半年以上，积雪厚度高达2米左右，是中国雪量最大、雪粘稠度最高的地域。这里观赏到的蘑菇雪团晶莹剔透，炊烟袅袅的山林村落，白色的雪和红色灯笼构成一幅极具视觉冲击力和温度感的景象，雪乡绝对是中国冰雪旅游的一线阵营。黑龙江自然资源丰富、生态环境优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这已是现今在黑龙江很多人心里都稔熟的“两山”理论。 在黑龙江最北端漠河北红村，偏僻严寒曾耗尽村民热情。原来因“冷”而穷，现今又因“冷”而荣。借助独特地理位置，村里开始搞旅游，开办家庭旅馆。随着“找到北”的游客越来越多，如今全村100多户村民中有一半在经营民宿家庭旅馆。在我的采访镜头里，他们现在有事业干了，挺起腰杆了，站的笔直了，挣到钱了，脸上也笑开花了。 快乐有迹可循，热爱漫无边际。那一年，一位大学教师背着二手滑雪板踏入这道峻岭。望着眼前无际的林海雪原，他兴奋至极，连翻几个跟头，迫不及待地从高山顶上滑下。他滑下的地方就是后来被海内外很多人耳熟能详如今大名鼎鼎的亚布力滑雪旅游度假区。在20世纪90年代，滑雪在国内只是极少部分人的运动项目，但随着越来越多国际冬季运动赛事落地国内，人们发现，雪不再是负担，黑龙江林海雪原获得另外一张专利名片——速度与激情。冬天里的“春天”来了，一座座雪场在亚布力拔地而起，一栋栋民宿宾馆相继建成，周末“两滑一住”成为许多人到亚布力度假的标配日程。站在山坡白雪之巅，撑着雪杖，来一场充满激情的“冒险”，正为越来越多的滑雪爱好者及游客心之所往，行之所至。“周末必来，雪板就存在雪场，一大早从哈尔滨出发，滑到索道关闭，住一夜，第二天再滑一天。”老中青“粉丝”一溜排开，成了亚布力各大雪场的常客。随着游客数量大幅增加，亚布力周边农村经济业态大变，许多当地人经过系统培训后“摇身一变”当上滑雪教练。周边民宿、农家乐日益火爆，产生大量就业机会，“雪山”真正成了“金山”。如今，亚布力被誉为“滑雪世界冠军成长的摇篮”，在为运动员训练提供全方位保障同时，正在进一步利用度假区优质资源，助力冰雪旅游产业发展，全力打造寒极地带的新冰雪经济。 雪是大自然巧夺天工之作，人类更赋予雪以多种面孔和深刻内涵。人们对于雪有一种很微妙的情感，从心理学角度讲，雪能激发人们的童心，人们在大雪中，最常见的行为就是打雪仗、堆雪人、在夜晚的雪地上放焰火，这些都是孩童时期的深刻印记。雪的纯净感让人的内心更生发对于纯净、天真的向往。从这种审美和情感意义出发，冰雪旅游最重要的不正是在营造一种童话世界氛围感吗？世界最大的雪雕艺术嘉年华哈尔滨太阳岛雪博会，每年冬天都会奉献一场有关雪的艺术盛宴，来自国内外的雪雕艺术家，创作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巨型雪雕，雪的宫殿、城堡、迷宫，各种人物和动物造型把太阳岛变成一个童话般冰雪奇幻王国。 北国风光，漫天雪飘，黑龙江各地冰封江面上便热闹起来，冰爬犁、雪地摩、冰滑梯、雪地风筝……凡想到的各种冬季运动都能在此找到动影。玩冰娱雪，成为全民健身重要内容。冰雪运动在黑龙江“时髦红火”已达半个世纪之久。中国首位冬季运动项目世界冠军清楚记得，20世纪60年代哈尔滨冬季室外冰场上的热闹场景：“那时比现在冷，但大人小孩都愿意滑冰！”为激发青少年冰雪运动热情，黑龙江开展“百万青少年上冰雪”活动，组织全学段、全项目冬季运动会，不仅在校园内外掀起冰雪运动热潮，更为中国冰雪运动发展培养了大批后备人才。每年12月20日，是黑龙江“全民冰雪活动日”，旨在鼓励国有冰雪体育场馆、设施有序向群众免费开放。作为中国短道速滑运动的代表城市，七台河先后向国家培养和输送了杨扬、王濛等多位世界冠军，被授予“国家重点高水平体育后备人才基地”等多项荣誉。近年来，七台河通过创新人才培养方式、增加短道速滑特色学校数量、创建“省队市办”基地、举办群众性冰雪体育活动等措施，让短道速滑后备人才培养再上新台阶，承担起向国家队培养输送短道速滑优秀运动员的重任。 将旅游业作为拉升全省经济发展强劲动力，黑龙江出台丰富多彩、实用便捷的旅游营销举措，收效显著。“以前怕雪大，如今怕雪小”、“冰雪遇上艺术会焕发无尽生命力”、“冰雪旅游出金产银”。在第34届太阳岛雪博会景区，一座座洁白精致的雪雕折射着耀眼的阳光，犹如汉白玉雕塑一般诱人。往来游客驻足观赏、留念，赞叹美轮美奂的冰雪艺术。冰雪是“冰城”哈尔滨与生俱来的文化基因，经过几十年发展，现在已经成为带动经济社会发展的“大IP”。 特殊地理位置及气候特点所致，双峰林场每年积雪天可达半年之久，平均降雪厚度2.6米。从前因为雪大，运送木头困难，林业工人最烦的就是雪。旅游兴起后，林场老樊是第一批开民宿的，随着来双峰林场赏雪的人越来越多，林场被赋予了一个响亮名字——“雪乡”。当年建民宿就有了收入，同批开民宿的十几户人家腰包都鼓起来了。如今从林场退了休的老樊，冬天是民宿老板靠雪挣钱，夏天则和家人去外地旅游，上山砍木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喽。他感叹：“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雪不下！”我来访时，雪乡拥有的经营主体已超过200家，旺季时一床难求。雪乡景区以雪闻名，这片冰天雪地被中外游客青睐，戴上“网红打卡”桂冠，昔日林场正变为出金产银的旅游胜地。 漫长寒冷的冬季还给寒地试车提供了绝好天然条件。30多年前的一个冬季，一汽集团解放卡车率先在黑河开启寒地汽车测试。经过多年产业孵化，得到快速发展。在黑河寒地试车高峰期，沃尔沃、大众、通用等100余家国内外试车企业蜂至踏来。走在冬季黑河大街上，常能看到一些覆盖奇形怪状车膜的汽车，这些都是正在测试中的车辆。车流带来人流，每每到了寒地试车季，黑河宾馆、餐厅营业额便有明显增长，试车企业团队为当地提供了就业岗位和创收窗口。黑河荣膺了“中国黑河汽车寒区试验基地”称号，据测算，每年有数千台汽车来黑河测试，试车产业每年给黑河带来的各类直接消费达数亿元。 冰雪共识是基于生态优先和以人为本的开发原则。让冰雪更好玩，是需要用创意和想象力来解决的问题。黑龙江在冰雪旅游、生态旅游、红色旅游、边境旅游、乡村旅游五大旅游资源中，将亚布力滑雪旅游度假区、冰雪大世界、雪博会等作为冰雪旅游“互联网+”发展重点。中国是人类滑雪起源地、冰雪艺术殿堂、世界冰雪景观集大成之地。北京张家口申办冬奥会成功，中国做出的庄严承诺仍在天地间回响：“举办冬奥会将带动中国3亿多人参与冰雪运动”，繁荣中国冰雪文化、推广中国冰雪品牌，促进全民冰雪旅游，黑龙江责无旁贷，重任在肩。 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中国冰雪旅游发展报告（2022）》指出，2021至2022冰雪季中国冰雪休闲旅游收入有望超过3200亿元。冰雪旅游市场呈现“小区域、低消费、高频次、旅游本地生活化、服务自助化、冰雪观光和滑雪休闲度假并重”特征。2022年北京冬奥会将极大激发老百姓参与冰雪旅游的热情，有68.4%的游客十分确定会因北京冬奥会的举办增加冰雪旅游次数。美团门票数据显示，在冬奥会热情提振下，2022年元旦期间，冰雪乐园、冰雪嘉年华的访问量，较上一年同期提升500%以上。不少旅游业者发现，人们对冰雪旅游的期待已从过去初级的观光、体验、尝试，转向能在冰雪旅游中领略目的地独特的冰雪文化，深入参与一些相对专业的冰雪运动。美团专家分析，人们对冰雪旅游服务体验和专业度要求明显提升。例如滑雪类游客非常关心滑雪场地状况，包括不同级别雪道设施、服务能力、交通便利度、环境舒适度等信息。 近期，为推动冰雪旅游产业更好发展，文化和旅游部专门公布“冰雪京张·冬奥之城”精品线路等10条线路为全国冰雪旅游精品线路。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戴斌分析，我国正在形成东北地区、京津冀、新疆“三足鼎立”，青藏高原冰雪观光旅游带和中西部冰雪休闲旅游带“两带崛起”，全国各省份均有冰雪旅游亮点、增长点和依托产品“全面开花”的空间新格局。冰雪旅游投资从单纯的规模扩张向提质扩容的内涵式发展转变。业界认为，以举办北京冬奥会为契机，在多方参与者共同努力下，国内冰雪旅游经济将趁势而起，迎来良好发展前景。 热爱冰雪的人们这样道出心声：像珍惜眼睛一样珍惜冰雪资源。在冰雪旅游开发中，秉承保护优先原则，减少破坏、减少污染、合理经营、文明旅游，以负责任、可持续方式开发纯洁冰雪，像雕琢玉石一样雕琢冰雪品牌。在冰雪旅游推广中，打造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和市场美誉度的冰雪旅游品牌，赋予冰雪更多文化内涵，推动中国冰雪旅游走向世界。像守护家园一样守护冰雪传统，在冰雪节庆活动打造中，重视融合地方文化和民族传统，传承不同地域冰雪生活方式，让自然冰雪和深厚人文资源实现融合。像弘扬梦想一样弘扬冰雪艺术，人们共同努力，把冰雕、雪雕等蜚声中外的冰雪艺术广为传扬，创造更多美轮美奂的冰雪艺术品，给予人们美的享受，滋养人们的心灵。像关爱亲人一样关爱冰雪游客，冰雪是冷的，但发自内心的热情和高品质服务可以给人温暖，人性化冰雪旅游服务，能让游客在寒冷的旅途中感受到家的温馨。 为促进冰雪产业发展，黑龙江出台冰雪装备产业发展规划，助力哈尔滨鸿基索道工程公司滑雪专用索道、滑雪输送机等产品销往国内多省，远销俄罗斯、中亚和东南亚等地，该公司生产的4条索道被北京冬奥会场地采购使用。哈尔滨乾卯雪龙体育用品有限公司是中国较早生产滑雪鞋、滑雪圈的企业，产品覆盖全国近600家滑雪场，国内市场份额占到30%。齐齐哈尔黑龙国际冰雪装备有限公司已研制出钛合金冰刀，这种新型竞技用速度滑冰冰刀在材料、结构、人体生物力学方面都已居于世界先进水平，在提高冰刀结构稳定性同时，降低刀身约10%的重量，这将有利于改变国外对中国冰刀技术和材料“卡脖子”状况。 虽然室外寒风刺骨，但在齐齐哈尔黑龙国际冰雪装备有限公司的生产车间里，却是一片火热，工匠师傅为产品进行最后打磨。据悉，该公司始建于1951年。其生产的滑冰鞋曾在20世纪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代表中国冰鞋最高水准，全世界20多个国家和地区都有“黑龙冰刀”足迹。黑龙冰刀恢复生产后，冰雪运动蓬勃发展给企业带来发展良机。面对国内冰雪运动器材几乎被国外垄断的现实，企业大力推进技术升级，积极落实产学研一体化建设，购进年产300万副机器人智能化冰刀生产线，确保生产效率更高，产品质量更稳。目前企业生产百余个品种的高、中、低档速滑刀鞋、花样刀鞋、冰球刀鞋以及滑雪板、服装、护具、辅具等冰雪体育运动产品，产品出口德国、荷兰、俄罗斯等国家，为国家赢得声誉。 冰雪很冷，人心很热。在黑龙江，冰和雪成了人们幸福生活的重要基础，让中华传统文化维持并强化冰雪生命力，是冰雪旅游发展和创新过程中义不容辞的责任。黑龙江的冰雪旅游，中国的冰雪旅游，通过寻找、开发，须打造出更多具有视觉冲击力和多样化的冰雪景观，策划、举办、创意更多有挑战性有趣味性且丰富多彩的冰雪活动。不断提升冰雪旅游的管理水平和服务品质，让冰雪旅游如同高山雪莲一般，绽放于中国旅游产业的沃土之上，成为广受游客欢迎、海内外瞩目的冰雪荣耀之花，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冰天雪地就是金山银山”的美好愿景。 此文为北京冬奥会开幕前新作。本文作者曾受第27届奥组委、29届奥组委特邀，采访写作纪实文学专著《悉尼2000》《北京奥运2008》，两书均由中国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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